四川在线记者 肖姗姗文/图
多年来,著名作家阿来用脚和笔丈量世界,认知内心。他攀行在雪山之间,仰望苍穹,俯身凝视花草生灵……阿来曾说,行走与写作是他的宿命,“这样的旅行,是深入到民间,领受民间的教益,接受口传文学丰富的滋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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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年5月,“行者”阿来的两部新作正式下印,那些从雪山高原草地中生发出来的美丽文字、传奇故事,即将再次震撼文坛。
两部新作,一本是长篇小说《寻找香格里拉》,一本是散文集《西高地行记》。香格里拉、西高地;寻找、行记,这一次,阿来再次出发,再次从他熟悉的高原出发,穿越不同的文化领地和文化空间,抵达世界的深处。
是探险家还是野心家?
阿来三进木里书写洛克传奇
《寻找香格里拉》,阿来写了12年。他以美国探险家、植物学家约瑟夫·洛克为主角,追寻洛克在中国西南部的足迹,钩沉洛克发现“香格里拉”的传奇。
上世纪二三十年代,洛克作为美国农业部特派专家、国家地理学会考察队队长来到中国,先后在中国西南部的云南、四川一带生活了27年,采集植物种子、标本,拍摄照片,历尽艰险进行科学考察、探险活动,并深入到了传说中神秘的世外胜地——木里。洛克三进木里,穿越稻城亚丁等地,深入贡嘎岭地区,留下大量文章和照片。英国作家詹姆斯·希尔顿以此素材,写出震惊世界的小说《消失的地平线》,“香格里拉”这个名字横空出世,从此成为万众争寻的世外桃源。
“山路弯曲地穿过冷杉和栎树形成的森林,多种杜鹃散布在密林深处,还有隐现在树丛里的牡丹花和报春花,真使得这里像是一个神仙浏览的花园……”这是洛克上世纪发表在美国《国家地理》杂志上的一段文字,展现了凉山州木里县的绝美。而他走过的路被后人称为“洛克路”,一条传奇之路。
作为追随洛克脚步的其中一人,阿来也曾三进木里,带着美国人斯蒂芬妮·萨顿为洛克所作的传记《苦行孤旅》和洛克所著的《中国西南古纳西王国》,去触碰洛克丰富、复杂、矛盾和捉摸不定的一生。
阿来在草原拍花
三次木里行中,阿来前往洛克去过的康坞大寺、木里大寺、洛克居住的“洛克岛”等,那些残存的遗迹、碎片化的传说、珍贵的影像……拼凑出洛克的木里时光。除此之外,为了创作这部小说,阿来还曾前往美国,专程到哈佛燕京图书馆去扫描洛克当年在木里拍下的一些照片。
在木里,洛克受到木里土司项此称扎巴(洛克称他为“木里王”)的接见,喇叭、鼓和锣声迎接着洛克进入富丽堂皇的宫殿;木里土司将一个金碗、两个如来佛像和一张豹子皮,还有一些别的东西赠与洛克;洛克在这里用“高雅的银丝装饰的瓷器盖着珊瑚状的银盖子”的器皿饮茶……木里的富庶与美丽让洛克午夜梦回。洛克曾如此描述:“梦中我又回到了那片被高山环抱的童话之地——木里。它是如此的美丽与安详。我还梦见中世纪的黄金与富庶,梦见涂着黄油的羊肉和松枝火把,一切都是那样安逸、舒适与美好……”
但木里的盛情与款待,并不能改变洛克来此的初心。阿来用“野心勃勃”来形容洛克:“仅1928年4到9月,不到半年时间,洛克就带回几千件植物标本,外加各种飞禽标本700余件。”
1962年12月,洛克死于夏威夷家中。时隔60年,阿来打开那些尘封的记忆,于行走中用文字重走洛克的一生。《寻找香格里拉》是洛克的传奇,更是这位野心家的现形记。7月,该书将由上海九久读书人、人民文学出版社正式出版。
阿来在木里
从地理版图到文学版图
9篇散文开启寻根之旅
散文集《西高地行记》即将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推出。这是阿来的最新散文集,收录了他于2011年之后创作的9篇长散文。包括《故乡春天记》《嘉绒记》《贡嘎山记》《平武记》《玉树记》《果洛记》《山南记》《武威记》《丽江记》。从四川到西藏、云南、贵州、甘肃……阿来的不断行走,构成了一幅属于他的文学版图。
这些文章,集中体现了阿来思想深邃的一面。所到之处,都不是普通意义的旅行,而是阿来的文化寻根之路。“旅游、观赏,是一个过程,一个逐渐抵达,逼近和深入的过程。这既是在内省中升华,也是地理上的逐渐接近。所以,我也愿意把如何到达的过程也写出来,这才是完整的旅游。看见之前是前往,是接近,发现之前是寻求。我愿意用这样的方式去发现一片土地。”阿来如是说。
阿来在雪山拍花
值得一提的是,丰富神秘的藏族文化,深入阿来的笔端。在书中的那些地方,他找到藏族文化的遗存,结合自己对于地方志和历史典籍的阅读,思考历史与现状。阿来说:“我一直在保持庄重的书写。”因为庄重,他用干净的文字,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世界、人生和存在的追问,“尽力使自己的生命与一个更雄伟的存在对接起来。”
阿来写大地、星光、山口、银环蛇、野人、鱼、马、群山和声音,完全去除了多余的神秘,但又不忘把读者引向广阔的精神空间。同时,作为一位植物学的痴迷者和博学者,阿来在所有文章中无一不聚焦花草树木。阿来说:“我是一个爱植物的人。爱植物,自然就会更爱它们开放的花朵。”在《西高地行记》中,每到一处,都会有繁花盛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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